8月29日凌晨2点39分,一位听友给我发私信:小樱!快去评价下《我的音乐你听吗》那首《戏歌》!太绝了!!
此时,距离B站这档全新综艺正式开播后仅过了六个小时。其所提到的《戏歌》是第一期节目中最后压轴演出的那一位。
实际上,用不着提醒,我已在第一时间收看了该节目,并在当晚凌晨1点半时,和圈内资深企划、A&R为梦而生老师讨论得正嗨。
《戏歌》在首播后,先是在B站掀起了一轮旋风。
先是在正片里,弹幕满是“满级大佬碾压新手村”的惊呼;此后,“打开《戏歌》的正确方式”等MAD混剪在全站四处开花;在知乎,关于“如何评价余梓桾和张子薇的《戏歌》舞台”之问题也有50多条认真撰写的答案。当然,我们这些嗅觉灵敏的音乐行业一线人员,早就在私底下交换了许多意见。
于是,当我看到有人提出不同意见,认为《戏歌》这首歌“形式大于内容”、“不够纯粹”、“音乐过于现代、其实没有那么国风”的时候,我觉得应该写点什么。
在我看来,《戏歌》这首歌的本质,是“用西洋流行音乐的手法,展现中国传统文化;歌曲以爱情为主题,采用了经典的男女对唱形式;同时非常注重歌曲的画面感,使其具备了影视剧化、OST式的功效”。
先说表现手法。
确实如有的听友提到,《戏歌》的舞台看起来很中国、很红彤彤、很凄美,余梓桾和张子薇俩人的装扮也非常具有民族特色,但他们的音乐其实听起来是“不那么中国”的。因为他们在作曲手法上其实非常现代。
像副歌的部分,“作一出戏作一个我一定想着的还是你”,其旋律线并不是中国传统的五声音阶,而是当前流行的PB R&B,甚至有一连串的下行半音(更明显的是“你在听吗 我的血流淌着你的热”),这都是非常西方的作曲手法;包括最后一段、情绪被放大后的副歌,节奏型是一个很经典的heavy metal,大吉他失真+大动态的鼓组打击,如果你单听这些元素,一点儿也不国风。
但是,妙就妙在此处。他们并不沉湎于一般的国风作品关于曲式、配器之桎梏,而是直接打击到了作品内核的精髓。我不知道俩人是否和我一样喜欢周华健与作家张大春合作的《水浒》三部曲——这是华健哥用顶尖的华人爵士音乐家做的“硬核国风”,余梓桾、张子薇所做的正是这么一件事。
我另一位朋友、衣湿乐队的主创游淼(一个以琵琶、唢呐、二胡等多种民族乐器见长的乐队)告诉我,余梓桾、张子薇两位年轻人并非是从天上蹦下来的,几年前便已有往来;年轻人非常谦虚,且很有钻研精神,是真的特别喜欢国风。我在网易云上听了他们的作品,他们有很好的写作技巧,也深知国风的内核其实是“风”,是“风骨”,而非是简单的五声音阶或民族乐器一顿爆吹而已。他们还让我想起了朱哲琴、萨顶顶,这些主打中国特色的音乐家,其实你发现他们的歌曲和我们常见的国风元素完全不搭调,但他们是骨子里的把中国人的DNA展现给你看。
第二则是《戏歌》所采用的形式:男女对唱。
当时《戏歌》一出来,为梦而生老师第一反应是顾嘉辉与黄霑。我明白,他说的是“辉黄”组合所写的《世间始终你好》、《一生有意义》等作品,即罗文、甄妮在不朽经典《射雕英雄传》中所演唱的主题曲、插曲。
我没有为梦老师这么老古董,我想到的是周华健和齐豫的《天下有情人》,尤其是“我是从冬天就为了你含苞待放的蕊,我是在大雪里坚硬的烧的火红的铁”这种比兴的方式,以及两人颇为仙气袅袅的演唱,更像是“爱是一朵六月天飘下来的雪花 还没结果已经枯萎,爱是一滴擦不干 烧不完的眼泪 还没凝固已经成灰”。
这必须是TVB的锅,在我小学的时候,每天耳濡目染的都是这歌,这也是让我无比兴奋的点:为什么男女对唱的侠义主题的情歌,到了21世纪就失传了?而余梓桾、张子薇这两位年轻人又把这个传统带回来了!
其上提到顾嘉辉。作为港乐历史上最伟大(没有之一)的作曲家,从小家境贫寒的他获得邵逸夫资助,有机会到美国伯克利音乐学校留学,成为该校首位中国学生,回国后先是在邵氏影业中为李小龙电影配乐,而后开始创作流行歌曲,留下了我们如今耳熟能详的一大串港乐经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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